第(2/3)页 “你!” 小林感觉受到了侮辱,负气一敲儿子的光脑门,打得他一个趔趄倒地,大哭起来。小林悲哀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也想哭,这小子真是来讨债的,他已经成了自己的一个笑柄。天下起雨来,小林抱起儿子,抹干他小脸上的眼泪,说: “好了,别哭了儿子,娘带你回屋睡觉。” 哎!当初为什么要做这家人的上门女婿啊,自己下半辈子都要活成一个笑话了,大笑话! 林茂山给人上门做女婿反被自己的儿子喊娘,这是全上海都传遍的笑话。而林家另一位小魔女林沁心不爱红装爱蓝装的趣事也是街坊邻里一大谈资。 那年沁心不过十五岁,还是调皮的年纪(此女子向来很调皮)。她从记事起就没穿过裙子,就连在学校里也是裤装打扮,老师要求她穿上制服,那种剪裁成喇叭袖的深蓝色上衣,黑裙搭白袜黑皮鞋,沁心真是受不了,这不是硬生生地把一个健康的女孩子限制在一身衣服下吗?什么婉约温柔、什么知书达理、什么款款清风步步莲花,都是一群老学究的秃脑袋里胡邹出来的一番话。 沁心不喜拘束,她讨厌女装又是卡腰,又是掐脖子,还包屁股,一点也伸展不开四肢,她天生爱蹦爱跳,怎么能让衣服把自己牢牢地紧紧地拴住?男装多好,洒脱自在,这才像衣服嘛! 女孩子为什么要害羞呢?为什么要捂着嘴笑?为什么坐时腿要并拢手要端,走时扭扭捏捏翘屁股?谁生来是这样的?父母师长为什么从小就这么教育女孩子,难道天性有什么不好吗? 沁心对这些毫无道理的规矩从来不屑,她偏爱我行我素,闸北区有条小弄堂里窝着一个老裁缝,他做的衣服手工都是一流的,这是沁心的丫头小菊告诉她的。 小菊打小在这里长大,父亲没什么换饭吃的,给人拉车出苦力,后来又出海去做了华工。母亲身体不好,只生养了她一个女孩,所幸他家和和美美,日子不富,人心也不浮,三口之家的小日子过得羡煞旁人。 早在十来年前,上海还没洋化的那么严重,大家穿的衣服都是晚清样式,小姐太太的秀禾服,少爷老爷的宝蓝衫,沁布褂子,崔师傅都做得得心应手。想当初,自己在徐汇区开了个大铺子,生意兴隆,还收过徒弟,不到几年功夫就娶上了媳妇。 可谁知,法国人来到了上海,就把生意带跑了,明明上海人口越来越多,可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有几个钱的人家全都学外国人的穿衣打扮:西服西裤、风衣礼帽、洋裙丝袜……崔师傅一把年纪了,心手早就不似年轻时那般灵活了,要他新学这些洋衣款式那真是男人进厨房——废柴! 要说甘心被抢生意,那肯定不是崔师傅的作风,他也学过这些新玩意儿,但衣服的针法都是陌生的,实在学不会,衣料又贵,没得小女孩子做洋娃娃的衣服,那么浪费一堆。做得不好没人穿,一秋过季了只能当古董衣收藏。 崔师傅半生积蓄就要糟蹋在这新技术上,这口饭真是越吃越淡,越吃越素,怎么办呢?崔师傅心一狠,放低视线,卖掉了老铺子,抬脚就踏进了闸北这块苦地方,专门给穷人做普通衣裳。 一开始真有点心不甘情不愿,想想自己当年是给阔老爷贵太太做衣裳的,现在竟沦落到给下等人做,啧啧,心不平。过了几年,崔师傅就改口了:还是给穷人做衣裳好啊,又不挑布料,又不讲究裁缝,自己做得不知多舒意。现在日子是不用发愁了,老天爷关了门,开了窗,也算是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 有天小弄堂里来了一辆黑漆漆威风凛凛的吉普车,一径穿过整条弄堂,在十字路口崔师傅这家裁缝店前停了下来,走下来一位穿男装的年轻小姐。小姐摘了墨镜,盯着裁缝店的大字招牌读着: “崔师傅裁缝店——你就是崔师傅?” 崔师傅见来了位大主顾,扔下手里的剪刀,颠着屁股跑出来迎接: “我就是崔师傅,小姐是要做衣服吗?” “崔师傅——”一声清脆甜润的叫声传来,崔师傅一看原来是小菊,啊!这丫头好久没见了啊!崔师傅应了一声,小菊抱了好几捆布料,笑着看着崔师傅: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