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蹙着眉头,“可能就只有宋寒时知道。” 话毕,陆梓睿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有时候,不去追究那么多,做一个糊涂的人,兴许过得更好一些。” 夏倚照吐出一口气,“我明白了。” 话音落下,她转身离开,快步上了马车,放下了帘子,催促道:“快些。” 直到那些破落的小屋已经不在视线范围之内,夏倚照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明白了,却也没明白。 后来,她捂着自己的脸,墨黑的乌发从指缝间滑落下去,将她整个人都掩盖住。 车身摇摇晃晃,外面细碎的阳光透了进来,撒在她身上,只有一两声隐秘的呜咽声传了出去。 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像一个笑话,彻头彻尾。 暗室。 夏倚照已经有许多天不曾来过,牢中暗淡无光,只有每天的日升日落时,才能够感觉到外界透过来的光线。 宋寒时就这么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每一日都期盼着她的到来。 希望落空之后,整个人又堕入无边黑暗之中,循环往复,没有停歇。 他不由得想起过去的那十年,夏倚照是如何过来的? 他只是被关在这里,便如同一头被关在牢笼中的困兽,挣扎不得。 那些锁链束缚住了他的手脚,在这里没有自尊,没有尊严,更没有希望,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奢望。 若他当时听信了周之余的话,其实他现在还能有筹码与夏倚照谈判,可他实在是不愿意、也没什么力气再与她对峙。 他已经受够了与她站在敌对的方向,这一次即便是在死亡面前妥协,他也不愿意再与她有任何的争吵对立。 哪怕是要让他抱着那个秘密去死。 沉沉的脚步声传来,宋寒时随意地坐在地上,听到那脚步声便知道不是的夏倚照。 可还是抬眸望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迎出来,果然过来的人不是夏倚照,而是卫城。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见到这样的宋寒时,男人心中还是微微沉了一下。 卫城有些哑然。 他何曾见到过宋寒时这般狼狈不堪? 那还是在鲁国见到的一袭白衣,早就肮脏不堪,好像又瘦了一些,眼底下带着淡淡的乌青,瘦削到锋利,却不曾影响他那张极具说服力的脸。 那双锐利的眼眸也不曾改变半分,看向他时淡漠沉静。 宋寒时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卫城的心情却有些波动,站在他面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才沙哑着声音道:“你明日便能出去。” 宋寒时闻言,这才抬眸看向他,忽而笑了一声,“她执意如此?” 卫城点了点头,想必夏倚照已经知会过他,也没必要让他来通知,只是看着他这般模样,还是忍不住劝道:“她不会要了你的命,日后各自安好,总好过现在这般情形……以你的能力不论到哪应该都会过得很好。” 他还不习惯用这样的语气跟宋寒时说话,硬着头皮说出来的那些字眼,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 只是还未说完,就被宋寒时淡淡打断,语气里面无不带着讽刺,“去到任意地方,你说的是萧国,萧屿的地盘?” 卫城劝道:“此番前去,也会有许多人与你一路同行,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更不会因此针对你……” “所以我下半辈子就要跟那些囚犯一样,乖乖地去修渠引水?”宋寒时忽而加重语气,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戾气,“你为何不直接让她杀了我?” 卫城没有说话,眼中的光明明灭灭,最后也只是叹息了一声,说道:“你知道她不会杀你,而且既然十年前她能够去,为什么你不能去?” 宋寒时像是彻底被这句话打败,颓然坐了回去,用手按着自己的眉心,就这么直直地看着面前空空的一处。 身后幽暗的火光照出一片阴影。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就这么看着,眼底染上一抹赤红,用力地用手抵着眉心,“是啊,为什么她十年前能去?我却不能去……” 卫城看他这副模样没再说话,停顿了片刻便说道:“明日一早便会启程,这次也是破例过来告诉你一声,日后兴许再也见不到……”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却也没有要说的必要了,只沉沉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卫城才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传来一阵声音,立刻顿住脚步,回过头一看便看到宋寒时径直抽出一旁暗卫腰间的佩剑,架在了脖子上—— “助手!”卫城大喝了一声,忙冲过去打掉他手中的剑。 好在宋寒时手脚都束缚,即便他方才反应迅速到让暗卫都措手不及,也还是被卫城阻止。 手中的剑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 卫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宋寒时闻言也只是淡淡抬起眼眸,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方才寻死的人不是他,“至少如此这般,能在她心里留下一些痕迹。” “你简直是疯了……” 宋寒时勾了一下嘴角,“兴许我早就已经疯了,至少在这个时候退场,她的生命中依然就只有过我一个人。” 卫城一下子就握紧了拳头,“你这是想让她余生都沉浸在逼死你的内疚之中吗?” 这太过荒谬了一些! 宋寒时闻言却只是沉了眉眼,“她不会内疚……她还会内疚吗?” 卫城一下子就被噎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他下意识地便觉得夏倚照当然会内疚,怎么可能不会内疚?但细细想来她这些日子的表现,和对宋寒时的态度,又有些不敢打包票。 他觉得夏倚照如今能够留着宋寒时一条命,兴许也是怕宋回会难过。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情意。 夏倚照一向是个爱憎分明的人,爱则欲其生,恨则欲其死,很少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可他依然觉得,她和宋寒时之间,实在是不该闹到这般田地。 兴许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没有办法去体会那些爱恨情仇,可让他眼睁睁看着宋寒时就这么去死……也做不到。 第(2/3)页